离开巴别塔,设了个十五年。
想着等你快忘了伤悲愁绪,雄赳赳气昂昂回来的时候,还能有个惊喜。
想着等你成人了还得教你最后一课,惦记着你从小错过了人类的感觉,无论如何要补给你一颗心。
一颗人的心。
你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处心积虑,不是为了什么什么计划,桩桩件件都是为了你。
他是真真切切地偏爱你。
于是这赌局你输得心甘情愿,这最后一课你上得心悦诚服。
深渊的意志终于等来了你的回应:“感谢您,贪欲的领主,我愿为您打开深渊的通道,只是还请您先给我足以打开通道的力量。”
贪欲领主的分身意志批准了这个请求,无可名状的力量从深渊的入口前来,如春雨酥酥渗入你的身体。而你自然而然就懂得了它的用法,就像鱼一出生就会游泳。它如此强大、如此迷人、如此宏大、如此神秘——那是难以抗拒的、来自本源的召唤。
可是等你拿到这力量之后,你却狠狠一爪砸向深渊的入口,用同源的力量硬生生把那裂隙怼了回去。
“去你妈的深渊!”你咆哮道。
这是你替你老师说的。你知道这是他最想说的话。
r 23继承
和深渊的对抗耗尽了你所有额外得来和原本就有的力量,而深渊的反击让你瞬间和身体里另一半来自那里的血脉割裂,能量的流失使你无法呼吸——说起来你本就是个死婴,在送入深渊的时刻就失去了人类的身份、感官与生命,依靠着深渊的怜悯苟且偷生。照这样下去没一会儿你就该默默死在巴别塔最深的楼层。对此你也早有估计。你早就暗自觉得就算你做了十五年的心理建设,也还是抵不过你老师的一个求肯,也还是会完成他的无论是什么的愿望,哪怕是要你和血脉的来源为敌,哪怕是要你用生命做代价。你甚至想好了遗体的去处:在哪里都行,只要别留在这带给你无尽痛苦的塔里。你猜想雅兰应该能做到这个——如果他稍微恢复点基础的冷静的话。
第一个感应到深渊力量退却的是原本瘫在传送阵区域的前圣职者雅兰,他挣扎着赶到你身边却只能目睹你濒临死亡,一瞬间忘记了几十分钟前在你们面前发生过的难堪的生死抉择,只想让你醒过来。他也不会用别的办法,只知道要给你补魔,割开了手腕一口口将自己的血哺给你,居然生生拉回了你已经见底的血线。
传送阵已失去能源无法再启用,但是屏蔽传送、构建稳固空间的磁场也同样失去了作用,你们最终用短途传送水晶回到了塔外。
回头看去,萦绕在巴别塔外的死亡气氛渐渐消散了。
雅兰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他对刚才还在向自己下死手的凶手半恶魔做了什么。你看着他一脸痛苦的迷惘,花了仅剩的气力拉过他的手亲吻那伤口,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和我补魔吧,阿兰,不然我真要死啦。”
就像你没法拒绝你老师的要求一样,你知道他也没法拒绝你的。
你努力地抬头地看他解开自己的衣服,解开你的衣服,对着你的身子痛苦地自渎,直到许久以后那性器高高的翘起来,直到他一点点进入你的身体,脸上除了对自己的怒其不争还带上满满的情欲的色彩,你才有多余的力气抬手,继续你的思绪。
你想到老师留给你的记忆里,有一个最为珍惜的片段。
十七岁的少年胸怀壮志,胆大包天,刚刚用自创的理论在巴别塔争得一席之地,但觉这世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一心想要挑战最难的项目,去那塔中最神秘的地方。
但在这之前,他还念念不忘回到故乡,去和亲友打好招呼,做一个长期的告别。来得匆匆,不见自己的青梅竹马,旁人说他还在营地训练。他等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时候不得不带着遗憾启程回返,小镇通往都市的传送阵一天只开一次,正午的时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就在他要离开之前,栗子色头发的少年出现在街角。他用半年的杂役换来三天的假期,骑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他已经长得必须要仰望,可仍是腼腆,揪着将要远行的那人的衣角只顾红着脸,话也说不出。
记忆的主人公打发了妹妹,把青梅竹马推进屋后的草垛里,按耐不住满心的柔软欢喜与酸涩离愁开始吻他,问他什么时候十六岁。秋日的阳光从草垛缝隙不要钱地洒下来。
“还、还还有一周……”
“啊呀,那真是太可惜了,小孩子只能有半个礼物。”
“阿兰那么笨,以后被我骗惨了,可怎么办呀,只好提前给你安安心。”
“等我五年以后回来变成大大大——大法师,再给你另外半个呦。”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吻,也是最后的一次。壮志雄心的法术学徒炫耀只有他一人知晓的最新成果,许下五年的约定,然后就再没有回来。
只有他秘密的情人守着唯一的一次亲吻绝望地等完了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五年,直到传承了他全部衣钵的学生阴差阳错,霸占了他的空缺。
如今这回忆是你的了,恰好他也是你的。
你从那张不再年轻的脸庞上寻找旧日的踪迹,回忆中的样子和现实里的逐渐叠加。
你本来没有人类的知觉,此时却感受到属于人的情感。
你让他保持着在你身体里的姿势将你扶起来,靠在他身上,摸着他的脸颊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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