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
“先生,你想剪什么发型?”
“就修的短一点,整齐一点好了。”
“好的,先生,坐椅子上去吧。”
吹风机吹干了头发,理发小弟惊诧地哟了一声,“先生,你少白头啊?”
“没有……”“后脑勺这块的头发花白花白的,耳鬓这里也有一点。”
“喀嚓”一剪刀,一缕头发落下来,果真是掺着几根白头发,封越望着那一撮头发怔了怔,一时也不知说什么。
洗剪吹之后清爽了很多,封越付了钱,往医院的方向走。
都在市中心,往返的街道热闹得很,他裹在羽绒服里慢慢地走着,不断被涌动的人群车流超越。
羽绒服原本是正好的,如今却显得有些空落落,三三两两的人群嬉笑着从他身边穿过,周围已经暗下来了,不知是乌云的缘故还是时间已经不早,不远处商场外悬高的巨大电子屏幕闪出刺目的光——“哈!叶沫文新代言的香水广告耶!”
“这不是男士香水么。”
封越抬头望过去,轻度的近视让他无法看得特别清楚。“哇,好帅!是反串的男人啊,好有个性。”相似的面孔让他心脏骤然狂跳,彻底停下了步子,心跳声犹如锣鼓一声一声地激荡,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疼痛。
封越仰脸望着那面巨大的液晶屏,痴怔一般一动不动,许久过后,睫毛轻颤,一片细雪在眼睫上融化成一滴冰凉的水,和眼泪一起滚落。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从两片三片转瞬成为茫茫的一片。
手机响了很久,等回过神时去接时,整张脸都已经被泪水浸湿。
“喂。”
“越越,你在哪里啊!”
“妈。”封越声音沙哑地唤了一声,“我去理了发。”
“你在哪里啊,妈妈来接你——”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
“告诉妈你在哪里!”
封越报了地址。
“妈跟你说,你别激动!家里刚接到国外来的电话,叶谦没事,他没死。你站在那里别动,别乱动!小心路上,妈先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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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却像过去了半生那么长。
二月。美国,洛杉矶。
一头金发,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修斯医生做完检查,提笔写记录。
叶沫文将叠好的一块灰格小毯子盖在叶谦膝盖上,而后雪白的手掌覆上去,感受着掌心的热度在缓缓渗透。她的声音如同吹过树叶的清风,平静又不容置疑:“请确保我哥哥的腿以后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奋笔疾书的修斯医生哗啦啦地翻过一页,只笑了笑:“叶小姐,我只能尽力。”
“求你了,修斯医生。”
金发男人笔尖略顿,抬头看向她。
叶沫文干净洁白的面孔像一朵素丽的白山茶,眉尖微蹙,无助从漆黑的眼底似有若无地泛出来,对着这么一张脸,似乎任何拒绝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叶谦忽的握了一下她的手,“阿文,不要为难修斯医生。”“我不会有事的。”
右眼因为深及眼睛的伤痕而盖了纱布,发黄缺失光泽的头发蓬勃生长,然而他鼻梁直挺,且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瓜子脸下巴,乍一眼望去有一种非人类的怪异美感。
修斯医生收回目光,摘下眼镜,略带神经质的修长眉毛和湛蓝色的桃花眼一同显露出来,他淡淡地说道:“谨遵医嘱,按时吃药,如果还有问题,大概是你命不好,我就无能为力了。”
叶沫文站起身,将男人送出大门。二月的洛杉矶吹拂的是温暖如春的风,这栋别墅大得堪比一座庄园,里面植被覆盖,鲜花满的几乎要溢出来,是很适合度假疗养的地方。幸好始终都对叶谦的行踪了如指掌,叶沫文从未那么庆幸过自己有深到如此的执念,在这件事情上,她的在乎几乎到了扭曲的地步……她比官方媒体更早地知道叛乱的消息,沈家背景雄厚,在缅甸有自卫军,冒着风险派出直升机去救他,而之后又为他严重的腿伤四处找医生……这么久以来,几乎没有一天合过眼。
在清风中合上眼睛,她闻到淡淡的玫瑰香气。是雪山玫瑰。
叶谦修养的房间内,每天都要换鲜花,蓬勃,妖艳,充满活力与希望,在各种各样的鲜花都换过之后,他对雪山玫瑰情有独钟。
如今整个花园里,雪山玫瑰被特意培植,占了绝大多数。
芬芳优雅,温柔洁净,童年时期的叶谦没有那么多刺和暗角,乖巧懂事,漂亮温顺,对待她既像母亲又像父亲,曾经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字,领口沁出的芬芳也如此刻鼻端的香气一样,温柔洁净。“叶谦,真的……”
叶沫文睁开眼睛。
封越站在她面前,带他来的下人刚刚离开。
“封越,你来了。”“他真的,没死吗。”
叶沫文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微微笑了,“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他比我先死。”
“……”转过身,指了一个方向,她说:“二楼朝东的第一个房间。去吧,封越,你是他的惊喜。”
………………阳光错落地透过纱帘斜照进来,地中海风格的乳白色陶罐里,簇拥着新鲜娇俏的白色花朵,晶莹的水滴在阳光下流转出剔透的光。叶谦坐在轮椅上,沐在阳光下,和鲜花一起成了一幅画。
淡淡的光晕笼罩了他全身,发梢跳跃着金色的光点……静谧,轻盈,然而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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