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李钧始料未及,看看他,又看看符钦若,忙不迭追出去,“施施!施施你等等我啊!”
他们想必才从山里回来,出门以后大堂里留下一串黄泥脚印。不多时便有清洁工出来打扫,在符钦若经过时,礼貌地低头问候。
符钦若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施诗磊还是要这样对自己。
自从上回在公寓门口遇见他以后,已经一整年,符钦若都住在杭州。他试过找施诗磊,但却再也不见他踪迹,仿佛是生怕再见到,施诗磊再次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符钦若可悲地发现自己和从前相比,仍是毫无长进。他从前在西塘等,后来在杭州等,总以为离去的人会回心转意。但恐怕还是自己天真得不知世情。
落地窗外的山岚上挂满白雪,没有生机。
符钦若捧着手里的热茶,迟迟没有温暖手心。
他做错了什么吗?
为什么自己爱的人,都不愿意爱自己。
☆、第 3 章
他们应该是要拍一部古装。清晨,符钦若便看到服装师和化妆师抱着大袋大袋的东西上了大巴车。他吃着送到客房里的早餐,牛奶没能够喝完,放回了茶几上。
壁炉里的炭还在做最后的燃烧,他用火钳把炭块拨了拨,让火星都散开。
不知不觉符钦若盯着火星看了很久,以至于起身时,眼前都还晃着星星点点的光。他坐回床前,打开速写本,用红色的蜡笔在先前描出的梅花上添一瓣红。
他数了数,离开春还很远,满纸都是枯黑的枝干,在纸张上肆意地伸展着。
客房把酒店给他准备的车钥匙送了过来,符钦若戴上手表,坐在沙发上弯腰系靴子的鞋带,随口让他把钥匙放门边。背上相机,符钦若走到门边抓起钥匙和手套,出了门。
路虎不合规矩地停在喷泉旁边,昨天来时并没有使用的喷泉如今哗啦啦喷洒着精美的水花,在晴空艳阳下幻化出迷离的虹。
符钦若钻进车里,手套和相机都丢在副驾驶座,钥匙插上以后发动了汽车。
剧组的准备工作做了很久,到现在还没有离开酒店。符钦若在后视镜里看了很久仍然在搬器材的工作人员,过了五分钟,没有看到施诗磊的身影。他知道跟拍剧组的剧照摄影不一定每天都跟组,拨出手表来看,兴许这个时候施诗磊还没起床。
他不等了。
要是在路上遇到,山路狭窄,反而难行。符钦若调了档位,踩下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途中遇上不少从山里出来的出租车,想必是送旅客去机场,几次在陡峭的山路上相遇,不免减缓了车速。路上结了些冰霜,养路工还没来得及处理,车子打了好几次滑,还有一次险些从山道上滑出去。
好在汽车的性能好,符钦若也开得习惯,一路上平平稳稳地到了岷山。开始有了人烟,从披肩和牛皮帽就可以看出来都是外地来的游客,符钦若路过随处可见旅馆的沟口,沿着路牌来到风景区的大门口。
游客零零星星,除了一两个由小旗子带领的旅游团,大多都是散客。符钦若把车停好,去游客中心购买了门票和观光车票,从一个不需要排队的通行道进入了景区。
寒冬腊月,漫山都是苍雪霜白挂在松柏之间,一个个依然翠青的海子匍匐在山坳里,如同一面面明镜,倒影着蓝天白云。
观光车上只有符钦若一个人,路过一个村寨,车子靠边停下来,上了几个当地居民。
导游没精打采地介绍沿路的风景,声音被那几个当地居民聊天的声音盖了过去。
这个时节许多栈道都因为封山不能走了,只能沿路看一看。
符钦若在密闭的空调车里望着窗外出神,一直到观光车在服务点停下来,也没下车。车就这样一路开往了山的深处,符钦若回望着途中经过的瀑布,如今已经结成了冰帘。
千山鸟飞绝,眼界之间只存有天地和积雪。
符钦若在山顶下了车,呼吸进肺部的都是冰冻的空气,让整个胸腔都结成了冰。他用围巾裹住了嘴巴和鼻子,一个人沿着山路往下走,时不时举起相机,对焦的声音卡兹卡兹作响,一个快门的声响,就记录下了绝对的色彩。
好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由于缺氧,他走得很慢,渐渐,似乎白气凝结在睫毛上,变得沉重了许多。带上山来的饼干因为气压的缘故,一个个包装袋都变得鼓鼓的,符钦若坐在一个车站的休息座上,吃东西补充能量。他转过身,拍下那个没什么饮料供应的自动售卖机,投了十元钱,拣出一瓶红茶饮料和零钱。
太安静,他似乎听到了冰霜在树梢上融化的声音。
为了看一个海子,他走进一条栈道以后就再也没有上来。路很长,时不时看到提醒路滑的标示,符钦若依稀听到了人声,但举目望去却看不到人影。
呼吸的声音流离在耳边。
他的脚步越来越匆匆,越来越不从容。鼻梁冻得发僵,偶尔呵出来的热气漫到鼻尖,转眼更加冰冷。栈道滑得很,山间的水流不少攀在栈道旁结成冰。
符钦若的镜头里出现了一片残全的红叶,孤零零挂在树梢上。他走近去,指尖才轻轻一碰,叶子就落下来。他看着落在脚边的枯叶,忽然觉得非常累。
他在冰凉的栈道边坐下,脚上踏着山泉凝成的冰雪,从背包里找出一支笔,想了想,在枯叶上写了几句诗。
叶子上失却了水分,稍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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