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歌载舞的村民们将象征自己化身的纸动物带进了山里,有人做了鸟,那就挂到树枝上,有人做了蛇,那就埋到泥土里,陈幼雪的狼和薛缪的狐狸被他们摆在了一条山泉边,薛缪说,站在这个地方能看到李伯家的鸡舍。
祭祀活动一直持续到深夜,村民们在空地上生起篝火,男女老幼都好热闹,围着篝火唱山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入乡随俗,薛缪和陈幼雪也喝了点酒,薛缪不胜酒力,喝了一杯就醉了,抱着陈幼雪的外婆不肯撒手,他和陈幼雪明天就要走了,他舍不得走,哇啦一声就哭了,怎么劝也劝不住。外婆也抱着他,薛缪哭得没那么厉害后,她让他枕在自己膝盖上,拿出了一只纸做的狐狸给他。她还凑在薛缪耳边和他说了句话,两人都笑开了,陈幼雪看到,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家后一个劲追问薛缪,外婆和他说了什么。
薛缪得意洋洋,就是不告诉他,到隔天上了火车陈幼雪还在纠缠这件事,薛缪就炫耀道:“没办法,我魅力太大啦,诶,你外婆真的这么多年了都没再和你说过话啊?”
“没有。”陈幼雪不服气,但又不得不承认,也不知怎么,在薛缪面前他连撒谎的勇气都没有。
“哦。”薛缪还安慰陈幼雪,“我比你讨人喜欢,没办法的事。”
他吃着零食咯咯笑,奇叔往他们背包里塞了好些吃的,一路吃回家都吃不完,他喊陈幼雪赶紧一块儿给自己减负。不光奇叔,两人行囊里还有许多别的村民送的东西,从穿的到吃的到用的,数都数不过来。火车开到半途,薛缪靠在陈幼雪肩上睡着了,到站后他头还有些疼,大约是宿醉的影响。陈幼雪只好先送他回家,把他扶上了楼。到了自家门口,薛缪怎么也摸不到钥匙,他和陈幼雪把行李都打开了,找起了钥匙。约莫十来分钟过去,两人还蹲在地上翻钥匙呢,就听到有人喊了薛缪一声:“没带钥匙?”
薛缪和陈幼雪抬头望去,见到是个皮肤雪白的中年女子,薛缪忙介绍说:“这是我妈,妈,这是陈幼雪。”他拍拍屁股站起来,“我找不到钥匙了。”
薛母的五官精致,想必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薛缪长得像她。
薛母打开门,她对陈幼雪笑了笑,说:“见过一次了。”
陈幼雪楞住:“阿姨我们见过?”
“对啊 ,上回你和朱阿姨抢喇叭那次啊,我在阳台上看到你了。”
陈幼雪当下红了脸,抓耳挠腮,尴尬极了,他那晚被广场舞舞团围追堵截满小区乱窜,自己都觉得狼狈,在旁观者眼里那该多难堪啊!
“进来吧。”
陈幼雪还陷在那天的回忆里呢,都不敢用正眼看薛母了,还是薛缪把他拉进了屋。
薛母说:“都这个点了,留下来吃晚饭吧?”
陈幼雪靠门站着,支支吾吾:“我回去吃吧……不打扰了。”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紧张兮兮的。薛缪拍了他一下,对他妈道:“妈,陈幼雪爱吃鸡,让爸下班带只烤鸡回来吧。”
薛母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还是买点肯德基回来?”
陈幼雪楞在原地,薛缪掐他一把,冲他使眼色,陈幼雪只好应声说:“嗯,嗯,啊,不用肯德基了,烤鸡就好,烤鸡!”
“那我们先去写作业了!”薛缪嘿嘿一笑,拉着陈幼雪就进了自己屋。
薛缪家不大,他的房间像是从客厅里隔出来的。一张单人床靠墙摆着,离床不过半米的地方就是张书桌。陈幼雪把包放下,薛缪在清理书桌,他桌上都是书,半天才清出个能供两个人用的地方。陈幼雪看他一本一本往外放暑假作业,眨眼又把那两人用的位置给占满了,就说:“我在你床上写好了。”
薛缪抱歉地笑笑,扔给他几本书:“那行,你下面多垫几本书。”
薛缪给的书全都是课外习题册,陈幼雪坐到地上,来来回回打量薛缪的房间:“你这儿就没几本业余读物啊?”
“你说你看的那种原版书啊?没有,太贵了。”薛缪说,“想看点别的就去图书馆看。”
“你想看什么书,我可以借你啊。”
薛缪已经摊开了作业本开始写作业了,陈幼雪补充道:“不还也没问题……”
薛缪说:“哪能不还啊。”
他背对着陈幼雪,声音轻了下去,最后沉默,陈幼雪也不声不响的,房间里就只有铅笔在纸张上摩擦的声音。陈幼雪偷偷摸了摸薛缪的床单,床单已经洗得有些褪色了,但手感很滑,很柔软,有股子被阳光晒过的味道。陈幼雪支着下巴,他想起了那个夜晚,他摸到薛缪的脸,那手感也很滑,还很细腻,带一点温热。
“你干什么呢?”薛缪冷不丁拍了下陈幼雪,陈幼雪吓了一跳,握紧了铅笔直说:“没什么,想题目呢,想不出来。”
薛缪的脸靠过去,扫了一眼他手边的作业:“你拿倒了……是得想不出来了。”
他笑话起陈幼雪,转身拿了个什么东西放到了枕头边上。陈幼雪看到那是自己外婆送给他的狐狸,他不禁又打听起那天外婆和薛缪说的话了。
“我外婆到底和你说什么了啊?”
“你好烦啊。”薛缪摸摸狐狸的脑袋,又坐回了书桌边。
“我请你吃红豆棒冰,一个月。”
薛缪没搭理。
“一年。”
薛缪连眼里都没抬一下,陈幼雪不断加码,肯德基,德州扒鸡,椒盐无骨鸡,通通都是一年份的。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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