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你这是**什么?找我咨询买书吗?”
他这次并非装傻,一是没想起自己当初那句随口的引经据典,二是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楚澜的记性并不足以支撑他事无巨细地回忆说过的每个字。纪宵顿觉挫败,支支吾吾地遮掩:“对啊,那不是……神烦说我没文化。”
楚澜:“对,你是该多看点书,被应试教育毒害了的小可怜。”
纪宵自知理亏,期期艾艾地应了,然后继续跟楚澜没话找话说,让他列一个书单。直到李文茵打电话让楚澜去吃饭,这番不知所云的对话才勉强结束。
路过便利店,楚澜顺手买了张电话卡,他功课没做到家,很多都是飞机落地时从樊繁发来的攻略上习得。但甫一装上,楚澜掂着通讯录里形形色|色的名字,先给纪宵发了条短信,让他记下,等正式办了上台再联系。
纪宵成了他生活中时常会想到的人,楚澜对此毫不怀疑。
在楚澜办好入学手续后,李文茵就彻底地不管他了。至于后来的分配书院与宿舍,得益于学校对于个人意愿的尊重,都是最理想的结果。
楚澜的室友是一位经济学系的大二学长,整间宿舍就他们两人。他以最快的速度办好了身份证,拉了网线,然后对着课表不知所措。这种模式与楚澜认知中的大学都不同,新生手册上写得虽然明白,实际操作仍旧一头雾水。
他作为一个自小被宠坏了的小少爷,在这方面没少吃苦头。
这也是楚澜头一次切实地体会到了背井离乡的滋味,他当然不会主动跟父母提起,倾诉对象便成了纪宵,每天语音絮叨好几条。
好在纪宵肯听他说话,两个人日复一日的交流,比旁的都要多。
纪宵开学了,他和翟辛恩一同去报道,宿舍四个人全是同班,来自五湖四海。他每月生活费恰好够用,加上纪宵省吃俭用,节余下来的全都贡献给了和楚澜的电话费。
“有一个是东北的,”纪宵笑着站在阳台上和楚澜打电话,“人特别耿直,今天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非要吵着喝酒。”
楚澜记起某人三杯倒,担心道:“你应该没醉吧?”
纪宵知道自己的水准,说:“我没喝,我跟他们说酒精过敏。嗯……你在那边还好吗?应该已经开始上课了吧?”
“还行,能够适应。”楚澜仰面躺在床上,“就是有两个教授上课英语夹杂粤语……我听了第一节课,然后报了个粤语培训班。”
纪宵大笑,他仰头看向上海灰蒙蒙的夜色,远处的天边泛起霓虹的光,勾勒出了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那世界离他很远,纪宵抠着阳台上的瓷砖,夜风还带着暖意,不同于锦城的气候,秋天仍然有些潮湿。
“你呢?”楚澜的声音很轻,像是当初他给纪宵讲历史题那样,飘忽不定地,稍不注意便错过了重点,“我看辛恩经常发朋友圈,你怎么不发?”
“我没怎么出去呢……”纪宵情不自禁站直了,汇报工作似的,“今天去院学生会面试了,明天打算试试青协和别的社团,我们大一的课不算太多,可以找点事做。多交点朋友没坏处,反正家人我是靠不上了。”
楚澜:“嗯,你在外要注意身体。”
他简单的一句叮咛,听在纪宵耳中远胜于这话本身的含义了。纪宵放柔了声音答应,又跟耳鬓厮磨般,小声地说:“诶楚澜,你想我吗?”
他等了良久,并不知道对方翻了个身,因为这句话,贴着听筒的那只耳朵瞬间红透了。楚澜侧躺着,把手机拿远了些,直勾勾地盯着他给纪宵设的来电图片——布丁的玉照——接着鬼使神差地说:“有点想,寒假才能见面,还是只能先惦记着。”
楚澜的话分明带着笑意,纪宵却听得无比的苦涩,他含糊地应下,到底没敢再说“我也想你了”——无时无刻都在想你,这种话现在说还太肉麻。
结束了这天的通话,纪宵走进宿舍,立刻被以东北大哥张一帆为首的严刑逼供了。
张一帆身为宿舍年纪最大的“大哥”,奸笑着勾过纪宵的脖子:“阿宵,和谁打电话呢?还‘你想我吗’——我可都听到了,坦白从严抗拒更严,什么时候脱团的?怎么有女朋友都不汇报?”
纪宵死命推开他:“我没有女朋友。”
张一帆不信,宿舍其他人也摇头:“没女朋友打半个小时电话!你和普通朋友这么聊,不能吧纪宵?”
眼看百口莫辩,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省略了楚澜的性别,支吾道:“是喜欢……但我……我还在追,没追到呢。”
这听着倒是靠谱许多,张一帆好为人师,结合了听得似懂非懂的纪宵的电话,诚挚地建议:“高中同学吧?人现在还肯和你联系,说明心里是有你的,你小子不会还没告白?这可不好,得抓紧了。”
纪宵哭笑不得地点头,他拉开凳子坐下,恰逢楚澜发来消息问他前段时间买的书有没有看,要他查个东西。
按楚澜说的找到那一页,拍照发送,楚澜道谢后,又说:“刚才电话的时候你那边怎么这么吵,被室友欺负了记得找辅导员。”
这话落进了几个围观室友眼底,纪宵腹背受敌,生平第一次希望楚澜能够少说点话。
张一帆:“哟,这妹子挺有个性的啊——阿宵,你可真得抓紧,万一人家被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
他咬着钢笔帽,认真地回想楚澜那句残缺不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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