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身份证户口簿。父母未知。警/察翻了肖一直提在手里的纸袋。里面装着几件肖的平时穿的衣服,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张字条,上面用还算漂亮的字写着“肖鸿岳”三个字。警/察问肖这是谁,肖说不知道。
“你不是姓肖吗?”
“不是,我就叫肖。”
听了肖的这句话,那名三十来岁的警/察笑了。肖有些生气。尽管他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笑,其人眼中的嘲笑意味也太露骨了——至少,看上去让人不舒服。随后男人拿电脑调了市里的身份记录,证实叫这个名字的人里没有可能是肖的亲属甚至父亲的人。这个名字自然就被认为是肖的名字了。
长久的等待没能得到结果。更令肖感到可怕的是自己也在逐渐变得麻木。他不知道悲伤是可以消散得这样快的。母亲将烟头按在自己手臂上时都没能流出来、却在被母亲落在游乐园时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泪水,之后的几天,即便肖在脑海中重复“自己可能已经被抛弃了”的现实——
肖将视线移向天花板。一盏明亮的白炽灯。肖用手指揉着自己**涸的眼眶。
几天后,肖被送往位于室内的一家孤儿院。假如说肖认识字的话,他就能看懂孤儿院大门口的名牌,知道那上面写的是“”慈爱孤儿院“”几个字;进大门后,也能从立在通口处的展览板上得知这是家由一名有钱的企业家出资建造的孤儿院,而不是仅仅是看着嵌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之间那名五十来岁男人的照片困惑不已了。
☆、伙伴与姐姐
肖尊敬女性。作为一名男性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他,从身边的女性身上受到的影响远多于男性。
来到孤儿院的第一天晚上他高兴得有些睡不着觉。肖已经五岁了,但想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不是躺在地上睡觉。被子很薄,硬梆梆的,但肖感觉很好。房间里的其他三人对这个新来的人也感到十分好奇,问了些关于肖自己的身份与经历的事。以前从没有这样同他人交流,原本就不擅组织语言的肖说起话来就更结巴了,支支吾吾的,同一句话要重复说几遍才能让人勉强理解。但其他人似乎并不在意多听几次。
整个房间算上肖一共四人,肖是其中最小的,在他之后就是时年七岁的陈旭生。与人相处的过程令肖感到快乐。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频繁地笑的这天,并开始注意到天空大部分时候并不是阴的。放晴的日子比阴天要多、颜色也更明朗好看。当他站在孤儿院的中庭仰望天空的时候,顶上纯净的蓝色与白色常常令他出神好久。
但肖最喜欢做的事还是看书。孤儿院读书室里的书肖在此之前还从未读过。他依然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的书籍感到棘手,但漫画看看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至少他能看得懂个大概。
“肖!去外面玩吧!”
“不了,我想再看会儿书。”
“嗯……你真是个书呆子。”
——这之中有着无论怎样外出玩耍都无法找到的乐趣。心里这样想,肖又埋头关注于书本。黑白的图画——或是彩色的,迷人的仙境从白纸上跃起,逐渐占据并着色于肖身处的这缺乏色彩的世界。
被书中的色彩与香气包围,在这令人几要忘却现实的幻象中,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你不和大家一起玩吗?”
“我……我就不了。”
“唔,是在看书啊,”女人说着俯下身用手指翻动肖面前放着的书的书页,“哇!是吉川先生的作品!不过现在这套漫画已经出到23卷了呀。”
肖挠挠头:“虽然这么说好像很丢脸……我其实并不识字,只是觉得这里面画得很好。我以前的生活实在是很无聊,只能看这些书——会觉得有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
“那……我教你认字怎么样?”
肖的目光迅速地移向女人。
——那是名扎着黑色马尾、穿着朴素的年轻女人,肖在此之后将他叫做“姐姐”,是来孤儿院帮忙的志愿者。要说漂亮当然不及自己那个身上粘有浓重香水味的母亲,但说来好笑,女人比自己的母亲更令自己感到温暖。
“姐姐叫什么名字呢?”
“我姓巫,叫巫小燕。叫我燕姐就行啦。你呢?”
“我叫肖。”
“肖,肖……肖……鸿岳?是这个名字吗,还是说我记错了?”
“不,我就叫肖。仅仅是……肖。就叫这个名字。”
“这样啊。”
这听上去似乎很古怪,但没有办法,毕竟肖确实不喜欢这个名字。每当别人这样叫他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背负什么不该背负的东西。
那时肖的头发还没有留成马尾。与自己的同龄人无异,他的黑发乱糟糟的,挺短。巫小燕问他“你是平时没洗过头吗”的时候,他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只能说自己的确很久没有洗过了——这里热水供应不足,肖又怕冷。“我一进这里的洗澡间就觉得冷。……头发沾了冷水不仅不会觉得舒服,反而就像沾上了蜡油一样,又黏又冷。”
——可是,燕姐姐的头发看上去很漂亮。又柔软又蓬松,这就是**净的头发吗?
自这样的想法诞生之后,肖开始留意自己头发的长度。
肖依然讨厌澡间里冰冰凉凉的冷水,可他想要成为像那名姐姐一样温柔又亲切的人。这种下意识的模仿使他开始注意自己的外表。
巫小燕教会了他许多字,更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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