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地,这个班的老师上课就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不过有了顾锐这种差生就不一样了。如果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上课回答的问题非常准确,那也没什么意思;或者如果是个普通学生,上课基本都是安静的;但如果是个差生的话,他的回答往往都是错的,老师多少会需要回答一下。但好像就是因为是差生,可以无穷无尽说自己依然不懂。老师们还觉得自己说的说不定也是别人想要知道的,于是便越说越多,差点就要赶不上进度了。
好歹顾锐还算是有潜力的,说过的会记下来,自己也会课下学习,学习成绩可谓稳步提升。
最后顾锐考上了g大,虽然分数完全是低空飞过。这种情况的下他有可能会因为分数不够而被迫调剂,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专业。不但顾锐的爸妈不在意,顾锐自己也毫不在意。顾锐的爸妈只觉得顾锐能上g大给他们长脸了,他们认为顾锐的名本就是取尖锐突出之意。那时候考上了大学的学生家长会开升学宴,而考上了重点大学的学生家长就会开得特别隆重。
顾锐属于逆袭的黑马,高考成绩一出来就震惊了顾家许多亲戚。这升学宴办的格外隆重,邀请了很多人。当时顾锐看见了自己的表哥被舅妈领着上前来贺喜的时候,顾锐才终于完全从高考的气氛中走出来。他看见舅妈和自己父母在唠嗑,而许广菁一言不发站在那里,也不看顾锐一眼。但顾锐已经非常高兴了,毕竟之前甚至连见一面都做不到。
当时许广菁一直不说话,舅妈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催促许广菁和自己表弟道一声恭喜。许广菁看了眼顾锐,面无表情低声说了句“表弟恭喜你。”那声音非常小,满含被迫之意。
顾锐非常惊讶自己能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听见这么小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蚊子飞过耳边时的细微“嗡嗡”声的分贝。但听见之后他咧开了嘴,牙齿都露出来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是大大的笑。顾锐此时在心底雀跃:终于啊,许广菁又和他说话了。他趁着许广菁看窗外的风景的时候打量他,发现许广菁比自己高,有一米八几了。顾锐非常开心,觉得原本的阴天都变成了晴天,向窗外望去甚至能看到太阳射下的光芒。
不过升学宴之后来俩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但顾锐已经不太关心这个问题了。
后来顾锐问他妈妈,为什么表哥许广菁没有办升学宴。顾锐的妈妈当时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们关系非常疏远。”
当顾锐提着行李箱背着鲤鱼乡123站在g大的门口的时候,他丝毫没有骄傲之情。他只是欣慰地想着:这样,他就可以离许广菁更近了。
但是事与愿违,他发现自己在大学有些难以自保,更何况去找许广菁。顾锐无数次反省自己,到底自己哪里做错了,居然惹得许广菁这么厌恶自己,一直都不说话就算了甚至连见面都做不到。他本以为在同一所高中能够拉近俩人的关系。但现在半个学期过去了,他都没有看见许广菁的影子,连他读什么专业都不知道。
顾锐一直琢磨着为什么许广菁如此讨厌自己这个问题,想了半个学期,几乎从未间断。不过准确来说,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三年了。现在只是比从前花更多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了。花的心思多了,脑子里便难以逃脱思索的牢笼,自然会在课上走神。
不过大学老师似乎都不怎么关注学生到底会不会好好听课这件事。他们中的一部分更关注出勤和期末考试这两件事。顾锐一直都有来上课,却没有好好听课,所以没有得到老师的及时“教诲”。
幸好其实还有林沐城——顾锐的舍友之一——来提醒他,现在毕竟还是上课时间,实在不应该就这么白白浪费掉。
顾锐回神,提醒自己不要想这个问题了。但他依然是紧皱着眉头,眼里似乎写上了哀伤和忧愁,而他的右手握着的笔甚至在自己的不自觉控制下,在空中写出了这句话: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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