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姿势,微抬头望着湛蓝若洗的天空,并未答话。
薛柳檀知道君九渊颇喜欢那些梅花,见他那副样子还认为他不高兴了,且自己本也打算采些新的来把旧的替掉,见天色尚早,便打算去半山的梅林里选些好的。
君九渊见他要出门,愣在门里,看似不经意地问道:“要本座陪你去么?”
薛柳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挂在墙上的斗篷,道:“不用了,你在家歇着吧,我很快就回来。”
君九渊没有说话,看起来是在思考着什么,但他在想什么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薛柳檀看着他静默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不忍心,便接了一句:“你要出门不怕你的仇家找上来我还怕呢,‘上仙’您就算是为了我这一介小小凡人着想,在家里等着吧。”
君九渊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纠结,示意他快上路吧,否则来不及回来做饭了,还很友好地帮薛柳檀弄了弄翻转的帽子,顺手把斗笠递给了他。
正因为他的这一举动,薛柳檀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就像是三月的扬州。
在拘阳山的半山腰有一片野生的梅林,生着许多不同种类的梅花,颜色自然是丰繁,薛柳檀认识的倒也没有几种。除了可以入药的,以及比较常见的,剩下的大都叫不出名字来。
薛柳檀挑了几枝带着蕊的白梅以及上头开得正艳同时带着几颗苞蕊的红梅放到背上的竹筐里就准备回去了,最后还顺手用小镰折下了一枝馨香的腊梅。
看了看日头,估测只回去的时间,想着家里还有一个人等着吃饭呢,于是便不自觉地加快了脚程。
有人等着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君九渊独自在家里呆着着实是无聊,便到处随便看看,很自然的,走进了薛柳檀的房间。他除了最开始是蛇的形态时在房里待过,之后便再也没进过那间房了,记忆自然也慢慢模糊起来,只记得房里那让人不适的浓浓的硫磺味儿,以及简朴单调让人没什么印象的摆设。
再次进入那个房间倒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硫磺早已被薛柳檀冲洗干净,再也没有让他不适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与薛柳檀身上相近的味道,君九渊说不清那具体是什么,只是知道,自己并不讨厌那个味道。
屋里的摆设还是一样的简单。一张床,做工算不得上乘,用料亦不属金贵,至少比起客房里那张上好红木的来说真是差得太多了。但是摸起来却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君九渊轻轻摩挲上面刻着的简单的花草图案,这些花样倒是刻得不错。
床边立着一盏灯,灯座较高,使得灯罩位置刚好与床的高度一致,上面密密书着工整的小楷,君九渊瞥了一眼正好看到“春光遇秋草,夏雷震冬梅”一句,不禁嘲道:“无稽之谈。”灯罩上其他的内容倒也没有兴趣去看了。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套桌椅,依然是不怎么值钱的旧货色,上面摆着的茶具也是最最简单的样子,完全不及之前见到的那些翡翠白瓷的物什儿来得精巧。至于窗前矮柜上的那只梅瓶,有些不忍直视,完全是制作粗糙的一件东西,根本入不了君九渊的眼,甚至觉得多看两眼都难受,伸手想摸,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君九渊越来越想不明白这山宅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有精致贵重的好东西,且也不是藏着不舍得用,为什么偏偏自己房里的摆设却是这般的简单甚至说是粗糙。不过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要找齐了用着,也真是难为薛柳檀了。
冬日的山宅安静得很,连鸟叫虫鸣也听不见,渐渐地倒有些乏了,君九渊鬼使神差地躺在了薛柳檀收拾得不见一丝褶皱的床上,一股困意裹着舒心的感觉袭来。四周满满的都是薛柳檀身上干净的味道,君九渊有些犯迷糊,把被子卷作一团抱在怀里,脑中莫名浮现出青年那如白瓷般光洁的后颈以及,他那包裹着强有力心跳的温暖胸膛。
君九渊在薛柳檀的床上歇了挺长一会儿,直到外面雪停了,太阳移了位置直直照在他身上时,他才苏醒过来,看着被自己弄得狼藉不堪的床,以及怀中紧紧抱着的皱得不成样子的棉被,君九渊的太阳穴跳了跳,只得动手开始收拾。
从未自己亲自收拾的人动起手来总是显得异常笨拙,但是终究是让他整理得看不太出异状,他舒了口气正准备坐在床上休息一会儿,但马上反应过来,生生停下了动作,坐了之后岂不是又要整理了?于是只得无奈立起身来,眼前的那只梅瓶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那么扎眼了。
君九渊轻轻摸上瓶身,果然是粗糙到不能更粗糙的做工,完全不可能有奇迹,他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发现了在瓶身上写着字,是书得俊逸的“如此绊人心”,君九渊看着那行字,轻轻抚摸上去,露出了难得的温柔微笑。
“这个瓶子是我爹做的。”突然,身后传来那个熟悉无比的声音,君九渊猛一回头,手边的梅瓶差点被震落,薛柳檀一惊,忙上前去扶,那瓶子方才重新立稳,他倒是出了一身冷汗。薛柳檀舒了口气,把瓶子往里面推了推,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轻声道“好险。”
“令尊的手艺并不如何啊。”君九渊还是一副狂妄得让人想揍他的样子,薛柳檀倒也不恼,难得地表示赞同,道:“是啊,他一点都不擅长烧瓷,但是很喜欢,每次他下山会朋友带回来他自己烧的东西,我娘见了都是满满的嫌弃,但同时却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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