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日子,他们便住在这处宅院里,白谨枝住在正房,岑深住在东厢房。他们俩还是原先的相处状态,无公事在身时,白谨枝便来缠着岑深,岑深时不时搭理一下他,他懒得说话,所以几乎都是白谨枝在滔滔不绝地讲,一个人分担两个人的话量,还总是出色完成。岑深听得高兴了便赏个笑脸,他这个笑脸可比豪宅还金贵,每每都让白谨枝高兴得手舞足蹈,拉着他的袖子要继续讲下去。
不过岑深不仅懒得说话,有的时候还懒得听话,他若觉得白谨枝聒噪了,便会闭目装睡不理他,而白谨枝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糊涂,一个劲地摇他,唤道:“生烟,生烟,快起来,我今天又想起一件的趣事,是关于绣娘的,你起来我讲与你听!”
岑深拿他没法子,只好翻身起来,懒懒散散地靠在床头,半睁着眼眸,用一半的神思去听他的聒噪,而另一半便逃到了九霄云外去打瞌睡了。
不过说来也怪,虽然白谨枝很是缠人,话还多得挑战岑深的极限,但岑深始终对他讨厌不起来,相处的日子久了还生出了些亲近之意。有时候岑深想起来都无可奈何地摇头——哪有像自己这样的鬼呀,要吸食别人的魂魄还对别人爱答不理,偏偏还对对方怀有好感,他可能是这世界上最不称职,最不合格的鬼了!
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几个月,从春季到了仲夏,天气逐渐热起来,院落里的蝴蝶变成了蜻蜓,缸里的绿叶上擎起了荷花。
不过在这几个月内,上门的人可不少。先不论与白谨枝交好的官员同僚,那些来说亲事的媒婆便够踩烂门槛的了。
毕竟白谨枝正值大好年华,风华正茂还前途似锦。被圣上在大殿上大力赞扬的事很久之前便传遍了京城,直到现在还是绕梁余音,被说书唱曲的艺人润色改编了不少,越传越广,越广越传。再加上白谨枝本就有一副不错的皮相,穿上锦衣玉袍,戴上玉簪华冠后,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偏偏公子,怎么不惹满城的姑娘喜爱呢?
太受欢迎的结果便是同僚的暗示不断,媒婆的骚扰不减,白谨枝真觉得自己若再不定下门亲事,这么些“如饥似渴”的人非要将他烦疯了不可。
不过岑深却觉得有趣,他就像看戏一般看着白谨枝应付那些不速之客。看来判官说得不错,他的桃花果然是朵朵开,不过这个幸运儿怎么久久不摘花呢?
这让他怎么判断他是否是不是fēng_liú成性还薄情寡义呢?
这天阳光正好,又来了个说亲的媒婆,现在一般的说媒人白谨枝都让管家给婉拒了,说他公事缠身,实在没有时间去考虑亲事。不过今日来的这位可是大有来头,是在朝廷供职的官媒。
正堂里,白谨枝端坐在大堂之上,而岑深就坐在侧面的屏风的桌子旁,边喝茶边准备听这出你来我往的好戏。
官媒没有民间媒人阿谀逢迎的姿态,颇有些秉公办事的态度,她看着白谨枝不浓不淡的微笑,知道他对今日的谈话不感兴趣,便直接开门见山道:“白大人,您也知道男子正常的婚娶年龄是十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下个月便是弱冠了,我也知道您诸事繁多,但也要考虑一下婚姻大事,早些绵延子孙,为祖上续烟火!”
白谨枝唇边依旧保持着那抹客气而委婉的微笑,一直未变,仿佛是刻在唇畔的,专门用来应对说媒之人。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希望陈婆你也不必担心,因为我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官媒一惊,以往来说亲的人不是被拒绝就是吃闭门羹,可从未听说过这位公子有心上人!倘若他真和某家千金小姐有了情意,她在来提亲可不就是滑大稽了吗?
官媒的神色变了三变,好歹镇定了些许,“不知是哪家小姐能博得大人的青睐”
白谨枝摆弄着前几日才从手工坊买回的扇子,上面画着一副荷花水墨画,他本想送给岑深的,无奈岑深不用扇子,便只好自己留着用。
他一把将扇面打开,风度翩翩地扇起来,将两鬓的发丝扇得轻轻飞舞,愈发衬得那张脸温文尔雅。
“他呀,气质才华堪比名门闺秀,性情脾气堪比小家碧玉,相貌身段堪比天仙下凡,我见他的第一面便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现在魂还在头上飘着呢,估计不把他娶回家我的魂儿是回不来了!”
他说着,扇得越发用力,似乎要把飞出去的魂给扇跑一般。岑深在屏风后正用杯盖撇着浮末,听到此话倏地一僵,不知他所说的是否属实,会不会是编来诓这媒人的胡话
官媒听他这么高的评价,便知道自己今日准备提说的那几位千金小姐是无望了,并且她的职责本来就是督促婚姻,既然白谨枝已经有待娶之人,她便不便多言。
官媒奉上了几句祝福之语,便识趣地退去,不再聒噪。
岑深从屏风后走出来,淡着一张脸,问:“你可真会编胡话,哄得这官媒都无话可说!”
白谨枝收了扇子,竖起三根手指道:“天地良心,我刚才的话若有一字虚言,就让我魂飞魄散!”
岑深见他那么笃定,便玩笑道:“好,你将那个人带出来给我瞧瞧,看是否有你说的那么大魅力! 若是没有,便让厉鬼吸了你的魂魄!”
白谨枝将扇子在手心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打着,笑眯眯地望着岑深,眼里春波泛泛,“好呀,你到我卧房中,西边靠角落的位置有一面镜子,你朝里面看上一眼,便知道我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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