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口水呛得拼命咳嗽起来。
“噢?你醒了。”艾梵正了正上半身,然後干脆整个人转向苏愈诘,大半个身体倚着墙,然後按了按山根,尴尬地朝他笑笑,“原来天都亮了……呵,你回去睡一会儿吧,放你
一天假。”
“艾总,你……”愈诘捞起地上的衣服,麻痹的半身控制不住,走向艾梵的时候摇摇晃晃,“也该休息一下。”他一直以来,以为艾梵的脸上都不会有情绪。柔情蜜意──这个
词向来都不是用在他身上。
“一转眼就天亮了,你说……24小时要多久?只要一直看着他就很满足,但好像怎麽都看不够……我不累,”艾梵双手撑着背後的墙,然後对愈诘露出不自然地笑容,“怎麽腿
动不了了呢?”
愈诘低下头掩饰自己藏不住的失落,一边快步走向艾梵搀着他的胳膊帮他站起身来,原本打算扶着他到椅子上稍事,但他摇了摇头。
“他要是一睁眼却看不到我呢?”艾梵推苏愈诘牢牢按着自己的手。
“24小时的观察期,还要一段时间……”苏愈诘强忍着难言的怒意,咬着牙根劝他。却没敢对上艾梵的眼,自顾自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冷不防被狠狠推开,踉跄地退了几步,
不解地抬头,几乎恼羞成怒。
而艾梵根本没有空暇多看他一眼,原先还步履蹒跚现在竟然就几步扑上门边,眼巴巴贴着玻璃窗,低声叨叨地说着什麽,两只手撑在脸侧。
愈诘怔了神,顺着艾梵的视线,里头的人依旧安静地躺着,苍白着脸。
“快去……”艾梵仍旧低声喃喃着。
只有两个字钻进愈诘的耳朵里。听得并不真切,“什麽?”他下意思地反问。
“他动了!手指头……动了!”艾梵撑在两侧的手掌,握成拳,侧过脸几乎凶狠地瞪着愈诘,“快去!……医生!”
苏愈诘终於明白艾梵的意思,甩掉手肘上挂着的外套,急急忙忙飞奔向值班站。这个时候,天还没大亮,观察室的医生也仍在休息。男孩在长廊一路狂奔,皮鞋和地面激烈摩擦
发出刺耳的声音。
谁都没能察觉的事,偏偏只有艾梵发现了。
极其精密的仪器一端游走在安懿凯赤裸的上半身。期间大夫撑开他的眼皮观察,而後在病历卡上刷刷写着什麽,随即把笔塞进胸前的口袋,比手画脚地吩咐真什麽。於是护士包
括实习医生立刻手忙脚乱地把呼吸机和各种各样旁人都不懂的仪器撤了下来。呼啦啦的把人和病床往外推。
愈诘诶了一下,艾梵皱着眉头快步去追主治医师。
“怎麽突然……”艾梵拦住他。
医生停住,侧过身子看他,“你是他的家属……昨天的那个?”恍然大悟的样子,“怎麽还在这里?年轻人身体底子真是好啊,24小时的观察时间都用不着,不用担心,别是病
人清醒了,你又倒下了。快点回去休息吧。”抬手拍拍艾梵的肩膀安慰他。
“我……可以进去陪护麽?”艾梵扯住医生的袖子。
大夫点头笑笑,转身离开。
艾梵一把抓住快步向自己走来的苏愈诘,连拖带拉拽着走,从裤兜抓串钥匙递给他一边吩咐,“知道我家麽?车停在医院地下车库里,车牌号你认得,到我家帮我收拾几套衣服
来,我的还有他的。”
愈诘原来还是被艾梵拽着亦步亦趋走在他身侧,然後整个人被推着往前快走,踉踉跄跄。“艾总……我……”
“别我我我的了,书房的笔记本电脑也顺便捎过来,到公司帮我请个假然後你就回去休息吧, 答应不扣你全勤。”艾梵笑脸盈盈,擦着愈诘的肩膀快步多上前走了几步。
苏愈诘下意识伸手拽他的手臂抓空了。左手手心却满满握着一串钥匙,金属陷进手心压得麻木伤得刺疼。
总之在几层楼之间奔波来去,处理好一些细节的事情,终於可以静下心来坐在白色病床的椅子上,托着下巴安静地等他醒来。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光,那个人的脸颊也白苍苍的没
有血色。
手机猛一阵抖,是愈诘的短信,简短地回复了他,傻愣愣地盯着手机直到屏幕暗了下来。原来已经过了午後了啊,时间那麽快倒是一点也没察觉。不觉得累,更不觉得饿。手机
屏幕上倒映着自己的脸,一夜无眠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惨。笑呵呵地放下来,仍旧专心致志地看着床上的人。
细碎的刘海掉在脸颊上,伸手轻轻地拨开。一些残留的血渍凝在皮肤上,用手轻轻擦。不知道他到底伤了怎麽样,好想握着他的手感受他的脉搏,好想把耳朵贴在他胸口上听他
的心跳,但是害怕一不留神弄疼了他。
只能用眼神轻轻地看。
安懿凯的右手伤了一层个厚厚的石膏,没有大碍的左手挂着点滴。
偷偷地,悄悄地,俯下身子,用脸颊轻轻地碰触他光洁的额头,虽然体温略低一些,但还是觉得温热。舍不得移开,轻轻吻他的唇。别扭的姿势,难耐,但是沈迷其中。
太过痴迷,以至於没发现左手食指的关节,不自然地颤抖。
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然後侧过头轻轻地贴着。耳边传来不自然的呼吸声,太过突然艾梵登时怔在原地。贴得极近,安懿凯极密极长的睫毛扇动着,艾梵一惊微微拉开一点
距离小心翼翼地看他。
安懿凯极其缓慢地眨眼,慢慢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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