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方面来考量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如果换个角度,我不应该只想自己会怎么做,也要去想胖子和闷油瓶会怎么做。如果我是胖子,发现自己落单以后肯定会开始找其他人,不过不会找太久,因为我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对山路一无所知,无从找起。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是在商场走失的少年儿童,不会站在原地等妈妈找过来。如果是大人在商场走散了,第一件事肯定是去出口集合,因为所有人的最终目的地都会是那里。
我正想着,关根突然道:“小三爷,其实你想过没有,也许是咱俩失踪了也不一定,不能因为我们是两个人,就觉得失踪的人是胖子。或许在胖子眼里,是我们俩一起失踪的呢?也许胖子还在原来的那条路上,是咱俩被鬼遮眼了呢?你怎么能确定危险在谁的身边?”
关根的嗓子在爆炸中受损,说起话来十分沙哑,他睁开眼低着头瞅着我,配合着他身边的那个手电筒自带打光,那血拉胡茬的半边脸,比恐怖片效果还好。
我盯着他,默默的伸出手,把他身边那个手电筒拿了过来,他不知道我要**嘛,还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看。我趁机猛地把手电开成最强去晃他的眼,他没料到我会这么做,哎呦一声捂住了眼睛,哀嚎:“爷的二十四k钛合金狗眼嗷~又瞎了一回!”
还真没听说过有人说自己的眼睛是狗眼的,我看他的脑子真的摔糊涂了,大仇得报以后我把手电筒调小,冷声道:“你别搞这一套吓唬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么,活跃一下气氛你懂不懂?哎呀我的眼睛,要瞎了要瞎了。没你这样的,闹着玩还扣眼珠子。”关根捂着眼睛嚎了一会,见我压根不搭茬,自己也觉得很没意思,就松开了手,百无聊赖的抠土。
我心说这种鬼时候还开个几把的玩笑,活跃气氛,老子活跃起来怕你兜不住。说起来他现在这个德行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人,早知道弄个狼眼,直接给他丫照瞎,到时候戴上墨镜他俩就可以组团去路边拉二胡要饭了。
抠了一会土,关根可能回过劲了,带着一点点恶心的谄媚劲,像办事处热心的居委会大妈,问我:“小三爷,问个问题,你今年多大了啊?”
我道:“二十七,咋,你还想给我介绍对象啊?”
“不敢,没那本事,就是好奇,反正现在一时半会走不了,聊聊天不行吗?大家都这样不说话,根据我的经验,很容易出事的。”关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又好像喃喃自语的道,“二十七,零四年,嗯,我今年三十四了,都七年了。”
我就道我不想知道你多大了,关根道互相了解一下不是挺好吗,十年修得同船渡,咱俩能遇到那都叫造化弄人,你应该多珍惜这样的机会,以后说不定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那还真是谢天谢地,我真的不想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每次下斗都会发生颠覆我的人生观的事,再这么下去,我的三观都被颠碎重塑了,怪累人的。
“小三爷,你尝试过一个人下斗吗?”关根用疑问句开了头,却没有等我回答,继续说道:“我和很多人搭档过,我不信任他们,他们也不信任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各怀鬼胎,遇到危险的事立刻做鸟兽散。在我眼里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就是个下斗必备的物件,所以每次就像只有我一个人下斗一样。有时候我们二十几个下去,出来的只有我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知道的总比他们要多一点。”
我顺着他的思路延伸了一下,疑惑的道:“你是想告诉我,因为你比我知道的多一点,所以最后很有可能是你出去,我死在这里?”
“不,我是想告诉你,混咱们这一行,一定要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这是很重要的知识储备。就像玩生存游戏,你捡到一根针,随手放在口袋里,不占地方也没有重量,这根针以后可能会派上大用场,也可能倒扎了你的手,但总比没有强,不是吗?”关根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晃了晃自己的手,他的衣服在爆炸中已经烂的差不多了,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些类似割腕留下的旧伤疤,心说这个人不会是刚从神经病院里放出来的吧?
我是合理怀疑,关根老是一阵一阵的,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做起事来不着四六,果然还是跟闷油瓶或者胖子待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八成是从神经病院逃出来的,还觉得跟我呆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我日,你会读心啊?”猛然被猜中心中想法,我脱口而出骂了句脏话。
“我说了,我知道的比你多一点。”
我注意到关根在说他知道的比我多的时候,眼神里总是带着一点蔑视,他可能没注意到自己会这样。我太了解他这种蔑视从何而来,在我特别有钱的时候我也喜欢蔑视路边要饭的,因为我觉得我比他强太多了。
我承认我可能确实不如他们,但是我好歹也跟这道上混了年把,不是我吹,我下的那些斗拎哪个出来都比有的人一辈子下总和牛逼,那也是刀尖上舔血出来的,他有什么资格蔑视我?
我就道:“一点是多少?有范围吗?你得意个jī_bā,知道的多可以长寿吗?再说你知道的东西我未必想知道,我家门口那个要饭的还知道在哪里要饭能多一点呢,对我来说屁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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